花间错

换个方式至少还能遥远爱着你(微博:逍遥酒渡)

乱了浮生 (1)

罗浮生*章远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罗浮生,一个纨绔不羁的主,在这上海摊上,谁不知道这洪家的二当家,上到庄严肃穆的警署署长,下到路边卖生煎包的老板都要卖他几分面子。
这罗浮生啊,是洪家老爷在外面的私生子,跟了母亲的姓,长得白白净净,但下手极为很辣,在这帮派中啊,有着“玉面小阎王”的称号,谁要是惹了他不高兴啊,轻者断手断脚,重的话就得买好棺材备着了。
今日,罗浮生没事骑着他那号吃重机油的大铁驴子在镇上瞎晃悠,想着这自己的兄弟许星程就要留洋归来了,一会拐到他们小时候常吃的那家生煎包店给他买一份热腾腾的生煎包。
这边小曲儿哼着,那边油门拧着,还没溜出三道路口呢,就见跟班罗诚开着老爷车赶了上来。“生哥生哥,出事啦!隆福戏院又有人来闹事了,你…你快去看看吧!”
“这些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看我罗浮生这次不打得他们满地找妈妈,让他们在东江以后听到我罗浮生三个字都要尿裤子。”生哥把叼在嘴里的一根烟草儿随口一吐,哄着铁驴子的油门就轰隆隆踩了出去。
隆福戏院的门口,罗浮生眦了眦牙,轻快地吹了声口哨,大长腿迈下摩托车,把头盔一撂,随手脱下去的外衣就甩到了罗诚的头上。
“哥,哥,我看这几个兄弟怕是不够,我再回去叫点人来。”
“叫什么人呐,你还怀疑我吗?收拾这几个瘪三你哥我绰绰有余。”
罗浮生上前一把推开了戏院的大门,里面咿咿呀呀地戏调绕进耳根子里,生哥细细品着忍不住拍掌叫了声“好!实在是妙啊!”
见罗浮生进来,戏台子前的打手们纷纷站了起来,这是见主角来了,赶紧地桌子底下掏家伙呀!
见着为首的人后,罗浮生眉毛一拧,咂巴着嘴道:“怎么又是你们这伙人啊?上次折断的腿这么快就好了啊?”
罗浮生一脸若无其事地模样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后面跟着的小弟却不敢松懈,手里的家伙也是硬挺挺地握着,双方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罗浮生在戏台中间的位置停了停,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双腿交叠着架在桌子上。
“说吧,今天想怎么玩?爷奉陪到底!”说话间,罗浮生手边的一个碗应声而碎,就在瓷碗触到地面的瞬间,双方僵持的局面也随之而破,戏院里顿时打成一片。
台上的戏咿咿呀呀地唱着,台下见血见肉地打着。罗浮生一个侧踢踹翻了一个小厮,这边抓着椅子就往另一个对手身上砸,近身搏斗他向来不怕,拳拳到肉,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罗浮生打得正兴奋,突然间他停住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腰处被人用枪抵住了,枪口子狠狠地戳在他的脊梁骨上。罗浮生心下道:“哟呵,这回学聪明了,不敢拿枪指我额头了。”
“都给我停下来,你们再动,我就一枪蹦了你们大哥。”
只听这一句,罗诚等人立马就停住了。罗浮生则双手高举过头,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这人是洪家老三的人,在这隆福戏院一枪崩了我,他也落不着好处,过去怎么跟洪老交代,所以罗浮生赌定这些人顶多抓了他打了顿,不敢杀他。
戏正唱到叫绝的地方,台上锵锵锵锵地锣鼓齐响。就在这锣鼓喧天之时,后台的红色幕布下嗖地飞出了一枚石子状的小标,不偏不倚地打中了拿枪抵住罗浮生后腰的手。枪杠子一偏,罗浮生立即反应过来,一个后踢狠狠踹向对方地肚子,把人踢出三米多远,枪也掉在不远处的地方。生哥走过去,拿起枪,照旧把里面的枪弹子全卸了,然后凑到那人耳边说:“看来,你这次的运气还是不太好啊?”
为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罗浮生噙着笑意从腰间掏出了把精致的小刀面不改色地戳进被自己压住的那支腿里旋了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时还挂了几两肉在上头。
生哥满意地笑着说:“走吧,下回就不只这样了。”
人散了,罗浮生松了口气,端起角落里一张完好的桌子上的茶壶,往嘴里灌了两口水,定了定神,眼睛瞥进刚才石子飞出的幕帘里。
“哥,你真厉害,枪都没你手快。”罗诚屁颠屁颠地跑上来表达自己的恭维。
“屁,收拾收拾,你们先回去,我去找个人。”罗浮生说着就往后台走去。
罗浮生双手叉腰环视了后台一周,并没有看到什么生人,见到的都是熟面孔,他甚至耐心地坐在那等着他们一个个地把戏装褪了去,依旧没找到那个人。罗浮生咬了咬后槽牙,眉毛拧在一处,正好马老板拿着道具从他面前走过去,一把让他给拉住了。
“二当家,怎么了?”
“是这样,你们戏院最近有没有来新的戏班或者是什么新面孔?”
马老板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凝神思索了半刻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我们戏院最近没招募新的戏班子,都是二当家您认识的,也没有新来的小厮?怎么?二当家是丢东西了吗?”
罗浮生摆摆手,把人遣了去。
马老板刚走,戏院里的阿标就迈着小步朝罗浮生这走来,拉住了罗浮生的袖子。
罗浮生回过头,眼神考究地望向他。
“二当家是要找人吗?我倒是知道在后巷有个乞丐今天有来过我们戏帮。”
“乞丐?”罗浮生提了提声调,这隆福戏院都混进乞丐了。
“不是,是这样的。那个年轻人不知道打哪来的,长得清清秀秀的,就是脑子不太灵光。我们班主好心,白天让他来帮忙搬搬箱子,给他点散钱,混口饭吃。”阿标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罗浮生。
罗浮生听了后,皱着的眉头倒是微微舒展开了。一个小乞丐,有趣。
“在哪能找到他?”罗浮生问阿标。
“他就住在后巷的草棚里,您现在过去应该他还在。”
“好,谢谢你了。”罗浮生拍了拍阿标的肩膀,心里又紧张又期待朝后巷跑去,心想着我倒要去会会这个刚在抢口底下救人的小子。
哦。不对,应该说是我罗浮生的救命恩人。
罗浮生站在又潮湿又脏乱的用一些竹子和草搭建成的草棚前的时候,章远手里正握着两个刚买来的热腾腾的白面馒头。这是他今天搬了一早上的箱子赚来的钱换的粮食,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饱肚子了,看着手里白花花的馒头,他竟觉得眼里湿湿的。
他今天其实不该出手的,都自身难保了何苦还去惹这个麻烦,可是他也不能见死不救呀。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就教育他们要助人为乐;书本上更是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热血故事;他怎么能忍心看着一条活生生地性命在自己面前就这么消失掉呢?
不过幸好,幸好没有人发现他,章远想着又把包子往嘴里塞了一口。
“诶,刚才是你扔的石子?”
罗浮生突然出声吓了章远一跳,还没咽下去的馒头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噎得章远小脸都憋红了。
“你没事吧?”罗浮生看他这样憋着笑走过去蹲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他的背,帮他把馒头顺下去了。
“你…你…”章远看着来人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
“怎么?”罗浮生定了定神看着他白皙的小脸。那张脸现在虽然沾了不少污渍却也掩盖不住主人眉目清秀的模样,在污垢的衬托下他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更显得明亮有神,明亮中还带着点不入世俗的倔强。
呵,这小乞丐,有意思。
“起来吧,跟我回洪帮。”罗浮生拍了拍衣袖四处张望了一下,装作随意地说道。
“什么?洪帮?我为什么要跟着你?”章远往棚子里退了退,面露惧色。这个人可也不是什么善茬,他呆的地方相必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章远心里打着小鼓盘算着。
“小孩儿,你看看你,衣服都破了,再过两天东江就入冬了,你还在这破棚子里苟着,不怕冻死在这吗?”罗浮生蹲下身,视线与他平行,眼神特别温和地看着他,一点恶霸的样子都没了。
“可,可是你万一要把我杀了呢?”章远嘟嘟囔囔地说道。
罗浮生笑了:“我要杀人还要把你骗到我们洪帮吗?”他说着捏住章远的小脸,让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然后望着他的眼睛说:“我像是坏人吗?你救了我,我还你一个恩情。”
章远看着他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那双眼睛里究竟藏着什么,盯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倒是罗浮生被这小孩盯得有些不自在了。
“谁教你这么盯人看的?你这要是盯的个姑娘,你铁定挨耳光了我告诉你。”罗浮生错开他的视线,轻咳了一声,感觉心上像是被人拿猫尾毛轻轻扫了一下。

“你又不是姑娘…”章远低低地吐了一句,然后站起来。罗浮生这才发现章远身上裹的是一块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破布,早已无法完整地遮蔽身体,在胸口处大大喇喇地裂开,露出里面少年雪白泛红的肌肤。罗浮生的眼睛扫过那处,贪婪地停留了片刻才回到他脸上。
“不走吗?”章远看着愣神的罗浮生发问道。
罗浮生拉过他,脱下自己身上的皮衣盖在他瘦削的身体上,把他包裹好后,才带着他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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